fa说:看到小杪玩地图拼图游戏,觉得自己都不如小孩子。又感慨道:小孩子可以通过玩这样的游戏增加地理知识,如boping因出差去走了许多实景也增加了地理知识。自己在地理方面不如他们。地理是什么?陈述性知识又是什么?我们通过先进的教育手段/技术所带来的更好的教学效果,真能让青少年学生秒杀成年人吗?应该不是。所以我私心觉得fa的不如之语不成立。哪里不成立?那是我认为掌握陈述性知识并不是学习的重要意义与目标。那么什么才是呢?思考么?思考的过程?思考的结果(洞察力)?经验、眼界、洞察力这些东西,有多少是陈述性知识?有多少不是?知识转化为自己的,这个“自己的”是怎么定义的?掌握了陈述性知识,或者会重现程序性知识,就是“自己的”了吗?貌似并不正确。那么,换一个维度,对这个世界,对问题,有自己的看法和解答,这肯定是“自己的”了吧。观点和方案各有不同,也不排除“想到一块儿去了”,所以这是正确的。不去强调和别人同或者不同,强调的是经历了吸收、思考(加工)和再现的过程。这个再现,其实也不是再现,它可能和原来吸收的东西相去甚远,也可能非常相似,甚至可以完全相同。按这个思路说,用生物学意义上的进食消化和成长来理解,真的很合适。它甚至不强调思考的差异或雷同。我们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内部完全相同的消化系统,可是世界上却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生物。生物学意义用能消化作标准,不能消化的,就原样排泄出去(假如尺寸没有问题),那这个东西就没有变成你“自己的”。张三丰传授太极,以你忘记了多少招术作为是否变为“自己的”标准。教育的意义是什么?一个广为人知的观点就是:走出校门后,把学校里学的知识全部忘记,剩下的东西就是教育。我也可以说,剩下的还记得的知识,就是你自己的。回忆我列的读过的书目,许多书我是看到题目知道自己读过,更多的书我完全想不起来我读过以至于无法列入这张表中。这些书的具体观点,看到题目时真的不能回忆得出多少了。常常后悔以前读书时没有多记忆,现在重新拿到还跟看新书一样。真的一样吗?我对教育的“朴素的自然的观点”从哪里来?我判断影视文艺作品优劣的准则从哪里来?我常常自以为正确的那些观点从哪里来?不能找到确切的出处和依据,只看这观点是否“合自己心意”,合就接受,不合就忘记。这原是做研究所唾弃的毛病,所以我这个人不严谨。在我想来,“亮独观其大略”大概就是这样的读书法。不过孔明先生能引经据典说明自己论点,说明他还是能记住确切的出处的。我们现在的许多教育手段,包括游戏、游历、经验等,都是优化的“进食”这个阶段。想想中国古代分布最广的私塾教育“书读百遍、其义自见”,再对比fa说的玩地图拼图游戏,就知道现在接触知识已经得到多大的优化了。接触了,“进食了”,这就是自己的了吗?重点根本不在于此,而在于消化吸收的程度。可能你根本就不能接受,可能你像孙悟空听课那样“听到师父讲到妙处,喜不自胜,故不觉作此踊跃之状”。这是内在的过程,谁也替不了谁。对于刚刚的优化进食的观点,也需要再分析。事实上,许多教育游戏是在帮助记忆方面下功夫。记忆根本不是教育的意义,那么我自然不能将它归结到消化吸收的层面来。只能说,记住了,有助于你下次拿出来重新理解,帮助你增加消化吸收的机会。我把这个仍然归结为进食阶段,暂时用咀嚼来类比它吧。食物美味、简单、易咀嚼……再说下去要变成菜谱了。汗牛充栋的这许多成果,今后还会继续诞生的新成果,都是这个方向的。十几年前,我对于这个方向是十分钟情的。我们是刚刚打破黑屋子的一代,想想新技术可以优化教学过程,减少重复劳动,提高学习效率,用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包装课堂,激动人心的大好事啊。对于消化吸收呢?外界所能做的实在有限得很。生物学意义上来说,除非肠胃有毛病需要治疗外,“你的消化你做主”,别人实在帮不了你什么。从选择方向到吸收内化,只有你这个主体才能决定一切。这样想来,十分沮丧。等等,选择方向好像不一样。人吃什么能消化吃什么不能消化,好像不是个体独立的知识,那是人类群体的经验积累。要不怎么说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英雄呢?但是在我们说的教育问题中,这个方向还真是个体自己来决定的。我困惑了很久,也没找到这个方向。fa的二十几年职业经验,全在教数学上。但他兴趣广泛,我并知道教数学是否是他最合适的方向,那只是他确定的谋生的方向而已。第三个阶段,因消化吸收而带来的成长,更是千人万面。这就像2006年我对义父说“好处肯定有,不知道在哪里”一样。社会对非常隐性的成长并不待见。从亚里士多德的闲暇的教育,到纽曼的大学的理想,到杜威的实用主义,表明隐性成长这种东西越来越奢侈。人们渴望现炒现卖。这在新教育中也占很大一席:学了包会。或者明天就能照着做。其实这是否是成长都不一定。因为它不一定转化成了“自己的”知识。“师傅领进门,修行在各人”,一下子就为这些开脱了。轰轰烈烈的教育市场,不能在二三两个阶段做一点点贡献吗?